俄英帝国对德国第四次吐鲁番考察旅行的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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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如果说德国第四次吐鲁番考察旅行团从德国来往中国新疆途中的顺利,得益于俄国帮助,那么该考察旅行团在新疆省内的活动,则离不开英国大力支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勒柯克受到马继业热情接待。勒柯克到达南疆重镇喀什噶尔后,即受到英国驻喀什噶尔总领事马继业热情接待。1913年6月6日,德意志帝国驻莫斯科领事馆曾向德国总理冯·贝特曼·侯威克博士发去报告:“根据上月18日来自喀什噶尔的私人消息,冯·勒柯克教授和他的陪同者巴图斯已于上月15日平安到达喀什噶尔,并在那里受到英国总领事马继业的热情款待。”
马继业夫人回忆录也从侧面证实英国驻喀什噶尔领事馆确实接待过勒柯克考察旅行团:“我们总是希望每年有三四位来自外部世界的访客。许多名人到来时和我们待在一起。他们来自世界各个地方,作为植物学家、自然学家、记者、考古学家,来探险,来寻找大机遇……在从事考古探险的名人中,奥莱尔·斯坦因先生和阿尔伯特·冯·勒柯克博士都与我们一起待过几次。”
此时的马继业从大英帝国的利益考虑出发,正担心沙俄利用策勒村事件扩大在中国新疆的势力,甚至侵占中国新疆领土,以致严重影响英国在中国新疆的的利益。在喀什噶尔,马继业就策勒村事件这个自己最关切的问题和勒柯克进行了交流。
勒柯克根据双方交谈的情况,结合自己沿途的所见所闻,在给德国外交部的报告中汇报了当时新疆的局势:“从那以后,正如我经常咨询的马继业先生和原住居民们所确信的那样,没有发生哪怕是最小的贸易骚扰、动乱或者袭击事件。俄国新军队的到来对中国人而言,既是一种责备,也是一种挑衅,使得中国人极其恼火。
俄国人想要那片土地。但这里的原住居民却显得洞察力不够。尽管如此,我还是倾向于俄国安集延人的观点,根据我从伊犁方面听说的:把军队派到这里,其目的就是通过远东纠纷很快占据这个富饶的省份。这片土地早已是棉花产地。
这里棉花的质量极好。据费尔干纳的商人说,这里的棉花产量虽然还不足以使俄罗斯完全不依赖美洲,但是如果获得南疆盆地(大约东至哈密),就可以填补不足部分的空缺。因此那些俄国人到了这里,如果不赶他们,他们是再也不会离开的。”
从上可以看出,勒柯克认为沙俄的军事施压行为是对新疆主权的挑衅,原因是俄国垂涎新疆盛产的棉花并进而产生占据这片土地的野心。对沙俄军队在策勒村事件解决后的撤离,勒柯克做了如下评论:“俄国人把武装力量撤了回去。我想这是长远的政治考虑促成他们这样做的。
现在看来,索科夫领事先生把军队召到这里来,只是为了逼迫签订条约,让中国人允诺惩罚那些在去年策勒村事件中做了不受欢迎事情的人。在契约签订后,俄国武装力量马上就撤回了。索科夫也返回了俄国,他的职位由梅谢尔斯基王子接任。”
此外,勒柯克根据其自己的理解,对民国初年的新疆省官员也作了评价:“从此以后那些中国人又自由自在了。然而从压力下解脱出来之后,他们就变得不那么和蔼了;他们是自大的、挑衅性的,并且像石头一样的顽固。他们感觉自己又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了。目前还无法预测,他们是否会和俄国人打起来。
可以说,在政治上他们像孩子一样足够的愚蠢。”这些评价自然反映其殖民者立场,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傲慢与偏见。另外,勒柯克还记录了当时新疆东干人的活动,指出清朝遗老升允正企图借助清朝在西北的残余势力进行复辟帝制的活动,感觉下次再来考察的难度会变得很大。
他说:“同样,关于东干人,让人们感到惊讶。他们绝对的像是帝国主义者,并且能够使这个共和国陷入到很危险的动乱之中,因为他们在乌鲁木齐实际上控制着武器库和国库。
他们的梦想是,让甘肃和新疆等地在一个满洲亲王的领导下建立起一个联合王国,现在国号已经有了:大西帝国。总的来说,未来第五次吐鲁番考察旅行的前景不容乐观!”勒柯克关于当时新疆局势的上述报告,不仅说明了勒柯克对新疆局势的立场和和观点,而且为后人了解这段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史料。
由于这里涉及的一些问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因此不容忽视。二是马继业帮助德国第四次考察旅行团取得通行证。除了热情接待外,在具体事务上马继业也积极为勒柯克一行提供帮助,使其获得了对考古探险而言至关重要的通行证。
根据德国驻莫斯科总领事馆的汇报,马继业的热情接待使“勒柯克相信,即使没有中国的通行证,他的计划也能成功地执行,因为那里对他来说非常安宁”。勒柯克在给德国外交部的报告中这样写道:“大约八个月前我们申请中国的通行证,被北京的中国政府拒绝了。
因为他们担心新的动乱,并希望欧洲的旅行者不要知道得太多。原因是他们的政府目前还无法运用政治手段去保护这些旅行者。但马继业先生却设法通过他对中国当局的影响(正如我所看到的,他的影响是巨大的),来克服由于缺少通行证而逐渐形成的困难。他真的通过和道台长时间的谈判,得到了他希望获取的允诺。
道台的同事们友好地接待了我们,并指示低级官员帮助我们。”可见,马继业对勒柯克的积极帮助是多么到位!尽管中国政府不给勒柯克签发中国政府的通行证,但是马继业还是通过与当地官员的有效沟通,帮助勒柯克一行获得了喀什噶尔官员的许可。
英国总领事马继业对德国考古学家勒柯克的帮助是不遗余力的,关心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对当年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要知道对这两人而言,当时都无法获得中国中央政府在新疆的通行证,但在马继业帮助下,勒柯克和斯坦因都拿到了喀什噶尔道台颁发的通行证,而发给勒柯克的通行证对于考古工作而言,因为多了一条“致力考古工作”的许可,自然会带来更多方便。
勒柯克在第四次吐鲁番考察旅行期间,审时度势,总结得以成功的经验和潜在风险,为了后续考察旅行的顺利进行,向德国政府建议给马继业颁发普鲁士勋章。这项建议得到德国政府重视,并因此采取措施,加快了对德国第五次吐鲁番考察旅行的准备。
勒柯克建议德国政府为马继业授予勋章对马继业如此热情的帮助,勒柯克非常感激。同时,也是为了给后续进行的吐鲁番考察旅行提供外部保障,他在给外交部的两次报告中都建议德国政府为马继业颁发普鲁士勋章。
勒柯克这样连续地向德国文化部、外交部建议德国政府给马继业颁发普鲁士勋章,既是表达他对马继业在他此次吐鲁番考察给予的巨大帮助的感激之情,也是向德国政府汇报马继业是一个在重要时刻能给予德国赴新疆人员以热情帮助的可靠盟友,对日后可能继续的德国吐鲁番考察旅行的作用非同小可,让德国政府能对此予以重视,不要错失良机。
然而,当时政治形势出现逆转。1914年6月28日,出人意料地发生萨拉热窝刺杀事件,该事件很快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同年8月初,德国对俄、法宣战并入侵中立国比利时,而后英国对德国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德国政府希望通过与英国政府交涉获得英政府致马继业的推荐公文一事自然不再可能。
战争使德国计划的第五次吐鲁番考察旅行无疾而终,拟给马继业颁发勋章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以上对德国外交档案的挖掘,使我们更多地了解了20世纪初德国在新疆考察旅行的活动,尤其是英国、俄国对德国来疆活动的支持和帮助。德国当年在新疆的考察旅行,明显存在对新疆文物实施掠夺的侵略性质,这是帝国主义本性的反映。
而沙俄帝国和英帝国在其中提供的支持和帮助,无疑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纵观历史,不难看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英、俄、德等西方列强就在中国新疆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疯狂盗宝,直到这些列强相互厮杀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这种格局才被打破。